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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姑苏。云深不知处。
蓝思追与蓝景仪早已回了京口(镇江)。桓温北伐的大军也已踏上征途。
江南的梅雨季,今年似乎是提前来了,偶尔一阵空雷炸起,偶尔一阵斜风细雨,偶尔又连天长阴……总之,没有一个好天,让人总有些透不过气来。
蓝曦臣的‘重新开始’倒真有点像那么回事了,他与宇文素之间的关系似乎真的变成了去年初见时那样。不同的是,这一次主动的那个人是他,高冷的那个人却变成了宇文素。
其实宇文素也并非是真的高冷,她只是有许多心事,整日忧心忡忡,于别的事自然就会漠不关心。蓝曦臣对此既失落又兴奋,他要彻底驯服宇文素,每每想到这一点,他总是兴奋的,同时,又觉得宇文素的心思多少都有些难懂,他难免也会胡思乱想。
蓝曦臣,其实是一个极其优柔寡断的人,尤其是面对感情问题,他与蓝忘机刚好相反,蓝忘机面冷心热,而蓝曦臣的心,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温热。
他待人宽厚仁慈,从不会因为别人的出身而差别对待,他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,他完美的人设早已将他定死在了神坛之上,就连宇文素对他的感情,也都是带着几分仰视在里面的。
他也早已习惯被人仰视。
这一天的云深不知处正下着绵绵细雨,如幕如织,好似永远不会停。
这样的天气并不适合上山的,却有人冒着雨来了。姚宗主带着他的女儿姚琼英上山拜访蓝启仁,子充过来传话,要蓝曦臣与宇文素过去一叙。
待他走后,二人撑着伞溜到了断崖那边。
“看来不抱是不行了。”蓝曦臣面上乍一看沉寂无澜,若仔细看的话,好像还有些为难之色。
宇文素倒是落落大方,两只手臂主动攀上他的脖颈,不言不语,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。
她贴过去的时候,那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,带着一丝魂萦梦牵的甜味儿,他的心脏猛地抽紧了一下,有多久没有抱过了。
而他在这一瞬间紧紧绷起的肩膀,微微起伏的胸膛,她也是清晰感觉到了的。
蓝曦臣往断崖下纵身一跃,落地的时候她凉凉的耳尖倏地掠过他的面颊,那种堪堪触及的一扫而过,让蓝曦臣差一点没把持住。
“里面,会不会有虫子?”宇文素飞快松开手臂,从他怀里脱离。
蓝曦臣怔了一下,继而淡淡一笑道:“回来后,我已放过驱虫之物。”
宇文素目光一闪,浅浅笑了一下,扭身进了山洞。
“他们这个时候上山来,究竟为了何事?”阴雨天的山洞里光线极暗,几乎看不清彼此的脸,好在蓝曦臣随身携带了火折子,宇文素将几盏灯全部点上,放在去年拿过来的矮桌上面。
两人坐在平整的石头上,中间隔着矮桌,矮桌上的灯火衬得周围越发的幽暗阴森,生生营造出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,那灯火就好像地狱与人间的隔断。
“不知。”蓝曦臣思忖片刻。
“给托娅领路的人会是姚宗主么?”宇文素问。
根据姚琼英泄露的讯息,姚姓应该是属桓温方,而托娅却与燕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。
蓝曦臣看着她,直说道:“只怕并非是他。”
宇文素便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些沉重的忧虑,难道会是?
蓝曦臣微微颔首,聪慧如她,自然无需多言。
“难怪,回来便不曾见过。”宇文素喃喃道。
“想是不好意思面对你我。”蓝曦臣道。
“也不能全怪他,毕竟,如若不知底细的话,我相信没有几个男人能够忍心拒绝托娅。”宇文素展颜一笑。
蓝曦臣亦朗然而笑道:“你的胸襟也绝非一般人能比。”
“宗主大人的胸襟亦是更为宽广。”两人莫名其妙的相互推崇起来。
“思追景仪也即将兵发长安,”宇文素顿了顿,接着下定决心一样的说道:“我要去建康,要随时了解北伐的所有情况。”
蓝曦臣早就想到了她会这么说,也势必会这么做,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。
“你并不想我陪你去?”蓝曦臣直问。
宇文素眨了下眼睫,正色道:“不知道托娅还会不会来,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人来,泽芜君定是要留下来坐镇才好。”
蓝曦臣凝视着她许久,人在患难之中最容易让感情升温,如若没有西北与辽东的这一番经历,他与宇文素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的。
他如何不担心?但更清楚,的确需要前往建康。
“也好。”蓝曦臣终于点了头,似乎她每一次都让人无从争辩。
宇文素的眼里充满了欣慰与感激。
他心里的那幅画也才勾出个轮廓,笔触极尽温柔,线条极其简单,留白亦是很多,甚至都还没有着色,可白纸黑墨原本也是一种伤心落寞的颜色。
松风水月。
“简直岂有此理!越来越放肆!”蓝启仁气的胡子都要炸开了。
蓝曦臣垂首而立,宇文素故作一脸茫然。
“只是叫你们过来一叙,”蓝启仁气的简直说不下去。
“下次不敢啦!”宇文素讨好似的冲他笑了笑。
蓝启仁吹胡子瞪眼,满脸都是鄙夷不屑。
“先生,那姚宗主究竟所为何事?”宇文素仍然装着一脸让人愤怒的天真无邪。
一说到这个,蓝启仁的脸色似乎突然间好看了许多,说道:“提亲。”
宇文素:“……”
蓝曦臣:“……”